2

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年轻刑警西园寺守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，来到芳贺部长指定的地点。之所以不安，是因为要见的是一位大人物。尽管西园寺从警时间还不长，但是古畑任三郎的名字总是听说过的。警视厅破案率第一位的传奇警部补、芳贺部长曾经的上司，因个人原因退居二线后选择做一名警犬饲养员。西园寺特别在意的是，芳贺部长最后交代的一句话：

“他是一位品行非常独特的人物，与他相处请务必多加注意。”

【资料图】

走进阴暗潮湿的战时防空洞，西园寺感觉如同走进了古老的监狱，应该说就是监狱。带路的警员依次打开锁着的铁栅栏门，穿过漫长的隧道，来到最里面一间充满阴冷、无光的房间。房间里依然是一个由铁栅栏围起来的独立空间，一个黑影坐在里面。勉强能看出来，他的头上戴着黑色的滑雪帽，身上是一件厚重的防水塑料罩衣。听到来人的动静，黑影没有任何动作，仿佛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西园寺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了：“您就是古畑先生吧。”

黑影略微抬了抬头：“你是……”

西园寺怀着最大的恭敬说：“鄙人是西园寺，芳贺先生有和您联系吗？”

黑影点了点头：“昨晚通过电话。”

西园寺说：“我是来见您的。”

“你是叫西园寺吧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个子相当矮小呢。”

西园寺的身高是他从警生涯唯一被人议论的短处。作为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优秀警员，西园寺心思缜密，反应敏捷，为人谦虚谨慎，行事低调却非常高效。对于他人对自己身高的质疑或耻笑，西园寺早有了标准应对：“我在亲戚当中也算是高大的了。”

古畑点头道：“嗯，小个子家族呀。”

西园寺从来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，马上说：“芳贺先生说，能解决案件的只有古畑先生您了。”他从铁栅栏之间递过去一份档案，说道：“总而言之，请您看一下，这是案件的全部资料。”

接过卷宗的古畑眯着眼打开了档案，西园寺的介绍随之开始：“最初的被害者是猿渡隆夫先生，是个警卫。在上个月十六号星期三的晚上，他被人发现倒在路边，死因是脑挫伤以及内脏破裂。因为在大楼五层六层之间的救生楼梯上有脚滑蹭的痕迹，所以相信他是在做警务工作时意外跌落的。从各方面来考虑，他的死都是一场事故。可是在遗体的体内却发现了犯人的声明文字，与便签纸同样形式，在四厘米的小小方形纸上用细细的文字这样写道：‘1号签 大凶 需要注意高处’。我们相信文章是以打字机写好后再缩小复印的，这信条被放在只有短短五厘米的塑料管里，然后被埋在被害者体内。”

古畑闭起双眼，面无表情地继续听西园寺的介绍：“第二起案件发生于前天，死者是猪木康弘先生，二十四岁的大学生。夜晚穿着睡衣去附近的便利店购物，在回家途中被害。死因是因头部打击而导致的头盖内损伤。虽然当初认为他是在神社的楼梯处跌倒了，可勘验的结果——果然在他体内也发现了签条。签条的内容是：‘2号签 大凶 走夜路务必多加注意’，而且也装在同样的塑料管里，埋在死者体内。不管哪一次，都非常巧妙地伪装成事故或自然死亡，如果没有发现签条，想必谁也不会认为是杀人案件吧。”

古畑发出一声叹息，说：“我说西园寺君呀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既然要说，那就全都说清楚呀。你说签条埋在体内吧。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相当暧昧的说法呢。”

“正是这样。实际上这一部分，正是这一案件最为诡异的部分——签条是塞在遗体的肛门处。理由并不清楚，要塞的话，嘴巴不也一样吗？为什么偏偏是那种地方呢？并不是正常人所会做的事情吧。”

短暂的沉默，古畑摇了摇头，说：“这案件不适合我。”

“您的力量是必要的。”

古畑将卷宗递回西园寺手中，说：“请回吧。”

西园寺不甘心地说：“我会再来的。”然后转身往外走。

“睡衣的下摆。”古畑突然说道。

西园寺蓦然回首：“诶？”

“犯人是相当一板一眼的人物。往尸体塞签条，首先要做什么呢？”

“脱下裤子。”

“之后呢？”

“塞入签条。”

“然后呢？”

“再穿好裤子。”

古畑颔首：“第二个被害者，穿着睡衣的男人。没有发现吗？睡衣的下摆全都塞进裤子里头了。这种情况一般是为了不让肚子着凉哦。”

西园寺马上翻开档案，现场的尸体照片清楚地显示睡衣的下摆整齐地塞进裤子。

西园寺说：“真是这样！”

古畑意味深长地说：“尸体的肚子本来就不会着凉啊。”